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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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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戰亂,那些黑尾肥羊成了緊俏貨色。

關內的老爺們舌頭挑剔著呢!他們可不缺錢銀,趁這個肥羊不好入關的時節,若是能弄到,一準能賣上大價錢。

眠棠談好了價錢,心裏也有了底氣。

上次她跟農場主換羊皮的時候,也跟對方略談了談。那農場主在蠻兵侵襲的時候,命牧工們將大批的羊群趕入河汊裏的密林裏,和家人躲藏著,只被蠻兵卷去了幾頭羊羔和老弱的牧牛。

可邊關封鎖太久,誰也不知什麽時候解禁。

他賣不出羊的話,日常的開銷是吃不住勁兒。

所以聽聞這個臉兒臟臟的小子有意買他羊時,雖然半信半疑,還是給了價錢,而且給的價錢也很低。

當眠棠第二次來到三關時,便讓兩個鏢局夥計在街角賣藥品和日常用品。而她則跟著劉叔去了牧場洽談。

那牧場主沒想到,這個其貌不揚的放養小子還真拿的出錢來買羊。草原上的漢子沒有關內生意人的虛偽客套,便很幹脆按著先前的價錢將將二百頭羊賣給了柳眠棠。

劉琨看著羊群犯了愁,這又不是死物,可怎麽往車上裝?

眠棠卻老早跟牧場主人商量好,管他借了五名牧工,忙著趕羊,好到金駝鎮。

劉琨聽聞這話,便小聲對眠棠道:“你讓人跟著我們,那條通關的捷徑豈不是要暴露了?”

眠棠正用朱砂調的的顏料將羊額頭挨個抹上作記號,聽了劉琨的話,頭也不擡地道 :“要不然,這捷徑也不能再用了,最快半個月,邊關肯定要解禁了,到時候大批商人湧入,也沒我們什麽事情了。做了這一筆,我們荷包裏也算是豐盈了,不至於無顏見江東父老。不過若是再不走,只怕我們要成為別人嘴裏的肥羊了。”

劉琨聽聞,驚詫問眠棠為何會這麽說。

眠棠支了支皮帽子,露出晶亮的眼睛道:“今天在街上,有兩個蠻人一直跟在我們的後面低聲說話。他們的方言有點重,我聽不大清楚,不過卻聽到他們說‘胡達利’這個詞。胡達利是他們蠻族殺人越活的行話。類似於羊肥了該宰殺了的意思。那兩個人這幾天跟著我們很久了,大約看我們生意做得差不多,準備等我們出了鎮子裏,他們就要下手了。”

劉琨大吃一驚的時候,還有些汗顏。他可是老江湖,怎麽從來沒有留意到有人跟著他們?

不過眠棠卻撲哧一笑道:“那些蠻族們在草原上都能追蹤狼群,一個個的鬼著呢!更何況這兩個一看就是老手行家,若不是他們不知道我會蠻語,說不定還露不出馬腳呢。只是不知除了這兩個踩盤子的外,他們的同夥有多少……”

劉琨其實也懂蠻語,但是上了年歲的人學習外族語言,原本就沒有優勢,學的也不像柳眠棠那麽精。所以除了些日常和生意上的話,其他的,還真聽不出什麽。

眠棠讓劉琨接手,繼續給羊群點紅腦門,而她則在羊毛上蹭了蹭手,從裏懷掏出了地圖,喃喃自語道:“若是我來打劫,在何處下手,能萬無一失呢……”

劉琨側目看著他們家的柳大姑娘,突然覺得挺好的小姑娘,不知為何時不時匪氣外洩。

換成別的姑娘,被蠻族的盜匪盯上,不得慌亂得找長輩叔叔商量對策啊!可看她專註查閱地圖的樣子,顯然已經成竹在胸,想著該如何料理那些龜兒子們了!

那股子痞氣,真是跟陸武老爺年輕時,一模一樣!

沒想到老爺一世精明能幹的勁頭,沒有被兩個兒子承襲去,反而叫他這個外孫女承襲得七七八八!

唉,也就是老爺子現在病重,精力大不如從前。不然的話,神威鏢局的威名也不至於一落千丈!

劉琨忍不住又想起鏢局昔日的輝煌,那時,他走到哪裏,不被人尊敬地稱呼為劉爺?

再想想現在做的這些取巧的買賣,他心內忍不住悵惘了一下。

不過眼下最要緊的,是被人盯上的事情。

經過眠棠的點撥,劉琨這回留意了一下。可不是正有兩個鬼祟的蠻人跟著自己嗎?

三關其實是魚龍混雜的三不管地帶。以前這裏甚至有大批的盜匪和刀馬客集結。只不過如今被淮陽王收覆後,設了些郡長一類的地方官,管著一幫子民兵維持街面的秩序。

所以蠻人的數量照比以前少了一些,但還是有許多擺脫游牧生活的蠻人生意人。

也正是個因為這樣,劉琨先前才沒有發覺那兩個跟著自己的蠻人。

眠棠買了大批的黑尾羊,此行已經達到目的。而且她第二次運來的貨色也賣得差不多的。畢竟鐵鍋鹽巴是家家戶戶都要用的東西。

雖然眠棠倒賣的是井鹽,不過並非像川蜀一帶的井鹽那般細白,賣相不甚好。可是這類個人家打井抽取鹵水做成的鹽巴很容易逃避了官稅,難以追查,所以眠棠賣的價格也極低。

三關的百姓雖然也能吃到鹽,卻價格甚高,堪比肉價。有許多窮苦人家舍不得錢,好久沒有吃到鹽了,買到一小罐的時候,立刻迫不及待用手指頭蘸一點放在嘴巴裏,補一補味道,只一小點,整個人都活了過來。

不消太久,一小車的井鹽和六七個鐵鍋都售賣一空,而藥材則被當地一家藥鋪子的老板全收了,準備加工藥丸子用。

眠棠的空車空了出來,就可以裝羊了。不過那麽多羊不能全裝上車,眠棠只讓人撿著老弱些的羊裝上車來,免得趕路時它們走不動。

等裝車完畢後,眠棠他們就在車馬店裏過了一夜,再上路。那羊群和車都要有人看著,不過眠棠沒用別人,自己主動請纓守了一夜。

既然知道有人盯梢。這次回程,眠棠她們倒是不趕了。而且驅趕著大批羊群,也沒法子太快。

不過出了鎮子後,那些盯梢的反而不見了蹤跡。

眠棠心裏清楚,這是盜賊在摸清了他們出發的時辰路線後,一早去適合打場子的地界設陷阱埋伏去了,

劉琨雖然經常走鏢,可那時候,都是鏢局的鏢師們盡出,人多膽壯,而且沿途的官府都打點好了。只要不貪快走野路,一般不會出太大的意外。

但現在他們幾個,不算那些借來的牧工和趕車的車夫,就只有四個人而已。其中眠棠還是手腳廢掉的,根本不能打。

明知道是山中有虎的險路,劉琨還真沒走過。

所以,當快要走到荒涼的地界時,劉琨忍不住勸他家大姑娘,還是甭走了,待得過些日子,邊境解封了,再從大道回去好了。

可是眠棠卻語氣堅決道:“不行,若是待官道解禁,只怕這些羊賣不上說好的價錢了。劉叔你別擔心,我心裏有底……”

說著,她便湊近了劉叔,低低耳語了一番。

劉琨越聽眼睛越大,狐疑地向前方的那十輛馬車處張望。那馬車裏也滿是羊,都是羊群裏體力不支,跟不上大部隊的落單羊,被臨時開了小竈,挪移到馬車中。所以臨近黑夜時,只覺得車上白花花一片的攢動。

一隊車馬羊群,就這樣慢慢走入了荒野之中。

就在他們走到一處峽谷時,眠棠突然命令馬車隊不要再前進,準備就地休息,埋鍋煮熱湯吃晚飯。

有幾個牧工疑惑不解,對男裝的眠棠道:“這位小哥,過了峽谷就有溪流了,我們去那裏宿營不是更方便?”

眠棠卻不為所動道:“就在此處休息。”

既然東家發話,其他的人自然聽從,於是便停歇下來,準備安營紮寨。

可是他們這一停,隱在暗處的盜匪卻急紅了眼睛。

若是他們再往前一點,正好能入峽谷,那裏有他們埋下的陷阱暗樁,不費吹灰之力,就能將這幾個販子給包抄了。

可是現在,他們居然舍棄那麽好的宿營地不要,只留在這光禿禿的道邊。

到時候圍剿他們的時候,四下曠野可要費勁了……

正當這一夥悍匪的頭目緊皺眉頭時,他的一個手下湊過來,用蠻語問道:“要不要等天明再動手?”

那悍匪搖了搖頭,依著他原來的意思,是一個活口都不留下。可是現在,最要緊的是劫掠了他們的銀子和肥羊。

三關乃蠻族與漢人混雜之地,他們回轉蠻地也很容易,大不了先躲避一下風頭,再來三關營生。

這麽想罷,悍匪頭子決定趁著他們準備造飯松懈的功夫發起偷襲。

蠻族劫匪作風同樣彪悍。什麽“此山是我開”的開場白都沒有,能用刀砍人的時候,絕對沒有別的廢話。

所以當他們從隱身的地方冒出的時候,目露兇光,飛快地接近宿營地,準備到時候手起刀落,盡量不留活口,將他們殺了後,扔在曠野裏餵狼。

其中一個悍匪拉起了弓箭,率先朝著一直站在馬車上那個臉兒臟兮兮的小子射出一只勁羽!

原以為那小子會應聲倒下,可沒想到,她居然用一只小鐵鍋飛快擋在了面門前,那箭咣當一聲便被鐵鍋格擋下來。

那小子反應可真快,格擋了箭後,立刻吹著尖利的鐵哨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,然後轉入白花花的羊群裏不見了蹤影。

車隊裏的車夫和牧工事先都得了眠棠的吩咐,說是一旦聽到哨聲就往羊群裏鉆。

他們一時摸不清狀況,可還是依著照做了。

那些悍匪們見此情形忍不住發出哈哈哈的笑聲。這些綿軟的漢人們可真有意思!難道縮著脖子躲在羊群裏就安全了?

真是一群欠宰的羊羔子!

可就在他們放下心來,全力沖刺過來時,呈半圓形擺放的馬車的羊堆裏,突然冒出二十多個立起的“羊怪”。

等盜匪們看清那些站起的羊其實是披著帶羊角的羊皮大漢時,已經來不及了。那些大漢手裏都拎提著弓箭,而且個個都是百發百中的好手,如雨點般的箭朝著盜匪們射了過去。

伴著一陣哀嚎聲,那些個盜匪紛紛倒地。就算有些人勉強撥開了箭雨,也被隨後跳下馬車的大漢們用寬長的馬刀劈倒在地。

劉琨並沒有跟著車夫們躲起來,他帶著兩個鏢師跟著馬車上藏匿的羊皮漢子們一起搏擊盜匪。

戰鬥結束得眠棠比想象的快多了,不消一盞茶的功夫,那些盜匪就被擊殺了大半,只有那麽一兩個滾落了山崖,負傷逃跑而去了。

眠棠從羊群堆裏鉆出來的時候,劉琨正跟那些幫襯的漢子們清理戰場,給那些沒死的盜匪補刀呢。

至於那些車夫和牧工,一個個嚇得是雙腿發抖,心有餘悸。

眠棠走過去,跟領頭的叫阿聯辿的大漢抱了抱拳道:“多謝義士出手相助,讓你們一路縮在馬車羊群裏,實在是委屈你們了。”

阿聯辿依著蠻族的禮節回敬,並操著嫻熟的漢語道:“您是我們小王子的義母,更是我們部落的恩人,擊殺盜匪這點事情,實在不值得謝。”

原來這些人,都是林思月的手下。

當初眠棠發現自己被蠻人盜匪盯上的時候,便想到憑自己的這點人手,不足以保證一路平安。

於是便想到了向林思月求助。

林思月聽了眠棠開口,毫不遲疑,連夜就調撥來了部落裏的勇士,供著眠棠差用。

於是眠棠將計就計,在車馬店裏準備出發的那一夜,讓這些蠻族勇士披著羊皮分別躲在了十輛裝好羊的馬車上,借以迷惑跟蹤踩盤子的盜匪,讓他們摸不清底細。然後在這視野空曠,適合放箭的曠野停下,等著盜匪上鉤。

果然那盜匪沒耐性,看他們停下來後,便開始露出身形。

那些車夫竟然沒有察覺出車上有這麽多人,一時間也直了眼,抱怨東家不講實話。

眠棠笑嘻嘻道:“實在對不住諸位,不告訴你們,實在是怕你們心裏害怕,面兒上露了底。若是被盜匪們察覺不對,他們準備的可能更加充分,就不是只有這麽十幾個人了。若是一大批餓狼,就算我們有準備也要費些氣力不是?”

車夫和牧工心說,你要是早說,我們都不能接了差事,早就撂挑子走人了!

但是現在路程走了大半,照著這個年輕東家的精明樣,不到地方絕不會給工錢。所以沒有辦法,他們還得繼續硬著頭皮趕路,但願接下來順順利利,可莫再有盜匪搶劫了!

眠棠這一遭解除了後顧之憂,餘下的路程,就可以放心大膽地走了。

因為是在野外,每天白天趕路,只能糊弄著吃一口涼食,只有夜裏時,能稍微用心做飯。

為了感謝古麗部落的勇士的相助,第二天夜裏,眠棠讓車夫和牧工幫忙,尋了一些野果,挖了一些野菜和野生姜。劉琨挑了三只肥大的羊,宰殺後將肉切成大塊,一塊塊地投入鍋裏,再扔進幾把野菜和切片的野姜,待得煮爛以後,直接蘸取佐料吃。

一時間,就算沒有酒,眾人喝著羊湯也吃得酣暢淋漓。

黑尾羊的滋味原本就是鮮嫩肥美,不需要太過香濃的調料烹飪,待煮了爛熟,沾著鹽吃就別有一番風味。更何況眠棠還拿出自帶的辣椒油,調和一下,抵住了羊膻味,香辣的感覺在味蕾上跳動。

別說那些古麗部落的勇士,就是劉琨也覺得這辣椒油特別香。

問過眠棠才知,這辣椒油裏是用江南特產的小粒花生,還有豆蔻、甘草、陳皮、甘草一類的香料一起碾碎後,再混著姜塊和蔥段一起炸香,過濾渣滓之後,將油熱澆在嶺南紅細辣椒粉上制成的。就連裏面的細芝麻都是遠地方運來的。

原本劉琨是閑問,卻沒想到眠棠隨身帶著的那一罐子辣椒油竟然這麽窮講究。

眠棠微微苦笑。原先被人蒙騙著做了軍眷,整日裏除了藥鋪子,就一門心思鉆廚房給李媽媽學習做菜侍奉相公了。

別的沒學會,王府金貴舌頭的窮講究,她還真跟李媽媽學了不少。就連這罐子辣椒油的制法,眠棠都是跟李媽媽學來的。

從武寧關出來的時候,除了帶了幾大鍋饅頭外,李媽媽差一點將小廚房都搬空了,各色調料給她帶得齊全,就連她愛吃的蜜汁肉脯,都給她帶了三大袋呢。

可惜一路上,範虎等人太能吃,她的零嘴最後也被他們用來就饅頭吃了。

幸虧還剩了這麽一罐子辣椒油,眠棠留下來的時候,也一並將它帶在身邊,哪怕是幹硬的大餅,沾著辣椒油也能變得開胃入口。

眠棠如今再想起她這兩年在宅院裏相對安逸的日子,竟有種上輩子的感覺。

這一罐子的辣椒油吃完了後,她也決定不會再回想那些在廚房竈臺,宅院裏圍轉的前塵往事了……而如今,她一直節儉著吃的那一罐子,很快就被眾人分吃的見了底。

以後……她大約就不會再想了吧!眠棠閉目飲下了一大碗羊湯。

吃飯的功夫,眠棠就跟阿聯辿閑聊,打聽下蠻族那邊的局勢。

聽阿聯辿的意思,阿骨扇乃是暴虐成性之人,原本就不得蠻族各部落的擁戴。他打勝仗時還好,大家一起跟著分肉吃,逐利而行。

可是現在阿骨扇被淮陽王打得是節節敗退,跟隨他的個個部落也開始不滿,更是打得有些心虛疲累,期盼著兩邊早點議和。

但那個淮陽王卻毫無議和的意思,似乎要將阿骨扇屠戮殆盡的意思。

眠棠不動聲色地聽著,突然問:“那你們古麗部落也追隨阿骨扇打過仗嗎?”

阿聯辿唾棄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道:“誰會跟吃腐肉的財狼為伍?我們古麗部落的人就是死光了,也絕不會臣服於阿骨扇……”

說完這一句後,阿聯辿似乎自覺失言,便沈默不再說話,只悶頭繼續吃著羊肉。

眠棠舉著碗,慢慢喝著羊湯,不知為什麽,心裏突然有些奇怪的聯想。

她曾經聽崔行舟講枕邊故事時,講過蠻族王位更疊的故事。

一時間,突然想到了那位慘死在阿骨扇的蠻族老單於。據聞老單於的獨女在父王死後便下落不明。

倒是跟那個林娘子委身給胡家二公子的時間吻合。而且林娘子會說漢語,談吐不俗,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就請過漢人當夫子才對。一般部落的小王女,可沒有這般排場……

而如今,她身邊的這些個勇士看上去,也跟那些扁鼻子的蠻族大不相同,更不是尋常的蠻族牧民。

聽著他們說的是自己能聽懂的純正的王旗口音,眠棠忍不住猜想到,那個林思月會不會就是老單於下落不明的那個女兒呢?

不過對方既然不願被人探知底細,眠棠便也識趣不問,卻急著催促他們趕緊回轉。

若是她的猜想沒錯的話,那林思月和幹兒子小核桃的處境也很危險。

阿骨扇若是知道老單於的骨血還留存著,必定想要斬草除根。所以林思月的身邊,可不能短缺了人手。

於是第二日一大早的時候,眠棠便請了阿聯辿過來,再次謝過,說已經快要趕到金駝鎮。不需要他們護送了,請他們回轉吧。

阿聯辿卻不肯,只說他的女主人吩咐,一定要將柳姑娘送到安全的地帶才能安心回去。

可是眠棠卻一臉嚴肅道:“聽聞淮陽王在金駝鎮安插了許多探子,你們的相貌這般顯眼,若是靠近了,被那些官兵抓去審問,只怕一時半會不能脫身,到時候林娘子無人照拂,可如何是好?”

這話說得阿聯辿有些猶豫了。王女和小王子乃是他們部落最後的希望,若真是出了什麽差池,是什麽都不能彌補的。

眠棠很善於說服人,一番話終於將終於將阿聯辿說動,同意回去了。

看到阿聯辿和部下離去,眠棠緩緩舒了一口氣。阿聯辿的這支奇兵已經重傷了盜匪,餘者便不足為慮,縱然這些盜匪想要報覆,一時間也是有心無力,不能阻礙自己了。

這次的貨物主要是羊群,都是帶毛喘氣的活物,接下來的路程當爭取快些趕路,盡快的離開西北。也希望林娘子和她的兒子可以否極泰來,過得舒心自在。

果然後面的行程非常平安,他們一路順暢地來到了金駝鎮。

這麽一大群羊趕進金駝鎮,頗有些轟動。畢竟此時能帶著一群羊趕來,著實不易。鎮上的羊販子紛紛過來,找眠棠談采購事宜,報出的價格也是一個比一個高。

最後眠棠將羊群一分為三,分別賣給了三家出價最高的羊販。

劉琨笑的嘴都合不上了,這次路途雖然風險頗大,但是利潤也實在是豐厚,足足抵得上平時四五次。眠棠帶著劉琨和幾個鏢師,將現銀都換成了銀票,用厚實的油布裹好,縫到羊襖子的夾層裏,就連晚上睡覺也不脫。

不過第二早起時,眠棠他們走早出發了,眠棠尋了個小樹林,換穿上了女裝。還讓劉琨幾個鏢師剃掉了胡子。

行走江湖的男人,胡子就是人生的履歷,如何能剃?劉琨他們死活不答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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